失眠夜晚（二修） (第3/4页)

奋到轻盈无比，仿佛一脚踏入云端。艺术的音符点燃了身体内激跃火苗，细密汗水从舒展的毛孔里渗出，练习总是耗费体力的。

    秋罗抬眼，舔净因为劳心费力口渴而喝的水，光线昏暗，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好老师倾身言传理论知识，言传身教，口述她弹奏的优缺点。

    两个漂亮孩子的鼻尖互相亲密贴着，共同练习的鼻息交错缠绵。

    他的手掌轻柔抚摸这架价格昂贵的钢琴外壁，花纹手感总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虽然林正瑞常年有运动习惯，但和大部分人一样，完全放松时仍是柔软的。

    和她总是摆出来的尖锐神情完全不同，太可爱了。正感觉爱不释手时，却被另一只手强硬阻止，林正瑞说一不二不愿意浪费时间，催促地按住他的手腕放在琴键上，表明了想要快点结束课程的态度。

    秋罗轻轻叹一口气，一副兄长对meimei要求选择妥协的溺爱和甜蜜的无奈模样。钢琴发声原理是木槌撞击琴弦，琴弦产生震动，好老师顺从地为她演示，感受掌心下的震颤。

    秋罗体贴地提醒学生喝水，叛逆学生忍不住别过脸去，喉间抗拒地轻哼。

    他的指尖技巧性地按动琴键，手腕微调控制音色。

    林正瑞的基本功有些薄弱，她有几个音之间不够连贯，显得听起来脆弱而尤其可怜，好老师一一耐心纠正，随意演示都能轻松掌握她的节奏。

    弹奏显然是件极度消耗体力的过程，有种可怕的酸软，和全程匀速跑完十公里一样耗费体力和耐性，如同一条在沙滩上缺水蹦跶的鱼，她用手攀住钢琴架，防止自己脱力，没有安全感地蜷缩。

    林正瑞在乐曲中紧闭着眼，泪水打湿睫毛，看起来乐章背后的故事让她感动不已。她感觉全身忽冷忽热，不能分辨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完全沉浸音乐当中。

    她记得八岁之前，每年年末都会和林志申——生父和继父同姓，一个也许有趣的巧合——回老家过节。

    很多事情忘的差不多了，但节日的烟花却深深印刻在她脑中，如此盛大，繁复地铺洒在漆黑夜空，人造的光芒比星月更耀眼夺目，光彩如此璀璨，那种绚丽到糜烂的景象让林正瑞心神向往。

    本该昏暗的房间内，她眼前也莫名频频闪现记忆中无比灿烂的烟火。快速音阶将她从云端抛起，过度练习导致小指痉挛般颤抖，音符如泉水汩汩流动，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在胸腔的撞击声，一段时间内耳膜里甚至只能听到心跳，时间仿佛暂停了。

    林正瑞被音乐带来的共情所震撼，大口喘息着，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胸腔，看起来加练的内容对她很有挑战性。

    昏暗光线中，秋罗盯着她微微睁大的无神双眼，上面蒙着一层模糊泪光，接着又沉沉合上眼睑，自行下课了。

    好老师也很配合地给她时间自己感受和处理对曲目共情时未消散的余韵，以及练习后汹涌而至的疲惫和倦意。

    学生此刻浑身被低烧般guntang沉重的热意包裹，她全身心地放松姿态，接收那来势汹汹的困意。

    好学生贴心带给老师的加练补偿是一份美味的甜品。接下来的进食时间就属于秋罗了，只要吃东西不发出声音吵醒林正瑞——这是长期下来两个人达成的共识。

    秋罗放轻动作舔舐品尝学生带给他当作谢礼的甜点，用舌面感受每一寸的浓郁绵密，勺子平稳无阻地送进奶油内部。

    他垂眼俯视着女孩安静的睡颜，冷白月光下那张脸看起来柔和而无攻击力，完全看不出曾经那副差点咬掉同学的耳朵，牙缝渗满血、拒绝被驯服的乖戾模样。

    秋罗的手搭在纸杯边缘，不快不慢地挖吃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