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妄念 (第1/1页)

    

4. 妄念

    这首曲子在一段莫涵独白式的哼唱中，配合着程远舟的扫弦，渐渐画上句号。

    莫涵如梦初醒般睁开眼，整个排练房一片静默，没有人开口说话。

    还是李小超先拍了拍程远舟的肩：“哥们儿，你太强了。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要崩，弹不下去了，结果你都给接住了。”

    程远舟谦虚地笑了笑：“哪有，是大家都很强，还有你们之间也很默契，配合得很扎实。”

    秦央走了过来：“我们之间那默契肯定是没得说了，但是最后一段我看你们俩也很默契。”

    听者有心，莫涵的心漏跳了一拍，嘴上却言不由衷地开玩笑：“还行还行，这个新来的能跟上我乱唱。“她偷偷瞄了一眼程远舟，又马上转开了视线。

    一首顺利的即兴比什么都更能拉近距离，大家说笑了一会儿，随意地即兴了几段，又弹了之前No   Tomorrow写的曲子。莫涵不知道总为什么不敢和程远舟对视，但又总忍不住看向他弹琴的身影。

    幸好优秀的吉他手总是专注看着琴，无暇左顾右盼。不像她。

    排练过后，程远舟跟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正式成为No   Tomorrow的一员。大家收拾好乐器，离开排练房，一起往校门外走去，杜力和李小超更是恨不得立马跟程远舟称兄道弟。

    莫涵走在他们后面，问秦央：“你和程远舟认识很久了吗？”

    “我们是网友，认识两年多了，但我一直不知道他也在滨城，他网上没啥个人信息，全是音乐相关。学期结束那会儿，电影社搞作品展示，宣传里有他名字，我才知道。”

    秦央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程远舟，淡然说：“要是我是音乐系的，也许早就能当面认识他了。不过我们这些外系的搞乐队玩音乐，也就是玩玩，远舟那是真的有音乐天赋，注定吃这口饭的。”

    到了校门口，莫涵照例往左边的公交车站走去，程远舟也向左走，其余三人一同过马路搭地铁去了。

    两人在落日余晖下慢慢地走着。莫涵对这个充满才气又低调的男孩子充满了好奇。她有一个原本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在高中阶段因为准备艺考基本不得不放弃文化课、全天练琴，在Z大结交的音乐系的唯一一个同学也是弹钢琴的，在她粗浅的认知里，音乐系就是培养那些在高雅的演出厅里给正装革履、一本正经的观众演出的音乐家的地方。她没有想到音乐系还可以是给程远舟这样的人准备的。

    她开口问道：“咱们学校音乐系的学生，像你一样弹吉他的多吗？”

    “弹吉他的挺多。”程远舟顿了顿，“吉他上手并不难，当作业余爱好的门槛不高。专门弹古典吉他的也有好几个。不过我的专业其实是音乐制作，和演奏专业不太一样。”

    “所以对你来说，吉他并不是你来音乐系学习的东西？”

    “这么说吧，吉他对我来说，可能你用声带唱歌一样，已经成了一个新的音乐器官。它是我‘说话’的一种方式，是我的喉咙、我的声带，但音乐不止活在喉咙和声带里。”

    莫涵很享受把无形的想法变成具象的歌声的过程，但从来没有以这个角度思考过唱歌，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直观、精妙。

    她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要专业地学音乐制作的呢？”

    程远舟不假思索地回答：“很简单，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要去学别的东西。幸好我爸妈也比较支持，没非要让我报别的专业。”

    “那还真是挺幸福的。”一瞬间莫涵又想起了自己被扔进垃圾桶的日记本，“我好像跟你相反，也没有人告诉我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你的乐感和唱功都这么好，学音乐应该也很会很不错。”程远舟真诚地感慨。

    “啊……是吗。”莫涵轻叹了一声。她掩饰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路边的小店，但突如其来的低落已然蔓延开来，小店的橱窗里恰好有一面镜子，映出她凝固在嘴边的笑。

    程远舟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把话题转移到音乐系的趣事上。

    说笑间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莫涵停下了脚步。

    程远舟也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对了，今天你在排练房听到的那首曲子，等我写好了，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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